长腿读书会 | 《活着》

活  着

01. 故事梗概

《活着》讲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作者用第一人称的视角讲述了一个名叫福贵的人，原本出生于地主家庭、父母双全，却因为嗜赌成性输光了家产，只能被迫在原本自家的田地上给人做工。此时福贵的父亲突然离世、母亲也患上了重病。一贫如洗的福贵在为母亲求医的途中被国民党抓走当壮丁。虽然后来遇上解放返回家乡，母亲却已然去世，女儿凤霞也因为一场高烧变成了哑巴。

这之后，悲剧接连发生：福贵的夫人家珍因身患软骨病干不了重活；儿子有庆为县长夫人血型相匹配，却因为医生怕血不够用而致使有庆献血过多而亡；女儿凤霞在队长的介绍下与偏头二喜结婚生子，不料因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凤霞死后家珍也相继离世。二喜本是城里的搬运工，因吊车出了差错被两排水泥板夹死。福贵见外孙苦根着实有“苦根”，想着给孩子剥豆子，不料苦根却因吃豆子噎死。历经千帆的福贵用自己微薄的一点积蓄救下了在市场将要被杀死的一头老牛，将其带回家，取名为了“福贵”。这便是故事的结局。

02.福贵最后的结局

为什么不选择自杀

我认为这便是作者的高明之处。作者在韩文版的自序中写道：“活着是汉语里边最有力量的词汇之一，它的力量不是来源于喊叫，也不是来源于进攻，而是忍受，忍受活着给你带来的一切。”

从“福贵”这个人物本身来讲，他并不是一个悲剧人物。大多数的悲剧人物的悲剧性都是由他们的结局来决定。比如莎士比亚笔下的麦克白、李尔王等，他们一开始是手握权力的人，他们最终的结局让他们成为了悲剧人物。再比如鲁迅笔下的祥林嫂，她一出场便是悲剧，结局也是悲剧。因此悲剧人物在结局时必然是悲观和绝望的。反观福贵，由于是第一人称叙述，我们得以窥见福贵在讲述自己故事时候的冷静与面对未来生活的乐观，即使到了结局，他也依然是一个愿意很好地活下去。他用他乐观积极的态度摆脱了命运施加于他的苦难，他终不再为别人而活，他只为活着而活着。

从作者余华的角度来讲，其实他本来在写这本书的时候计划采用第三人称，但是写到一半卡壳了、写不下去了，后来他便转变人称，让福贵自己讲述自己的故事，于是顺利成书。转换人称对于余华来说不仅是写作技巧上的一种选择，更是人生态度上的一种转变，余华在后来的采访中回忆道。因为从旁观者的角度来说，福贵和“福贵”这两个字不能说一模一样，只能说毫不相关。福贵的人生“一言以蔽之”就是惨，特别特别的惨。但是从福贵自己的角度来讲，他其实充满了幸福感。他曾经拥有一个最好的妻子，两个最好的孩子，虽然都离他而去了，但是他拥有过他们。他老了之后，还有一头老牛陪伴着他，他确实认为他的一生很幸福。从作者余华转变人称的那一刻起，福贵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某个作者笔下的某个人物。他已经脱离了余华的控制，只不过通过余华，向我们讲述他的故事。

用余华在采访中的一段话作为总结：不过幸好还有“现在”，像你说的，活着是由每一个现在和当下组成的，我们能够触摸到的，能够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就是“现在”。甚至我们哪怕在梦境也是“现在”的，只有“现在”，我们才能够真实地抓住。但是问题是“现在”的价值在哪里？就在于它有“过去”，它还有“将来”。“过去”，你可以用来回忆，给你提供了一个很好的经验，让你在生活中、学习中、写作中作出相应的判断。还有一个“将来”，“过去”是已知的，“将来”是未知的。哪怕我的“过去”和“现在”不怎么顺利，我还有时间，我还有“将来”，假如“将来”也像过去一样已知的话，那就没有意义了。

或许也正因此，福贵并没有选择主动走向死亡，而是选择在过去的回忆中、在现在的劳动中、在对未来的期待中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03.

作家何许人也？

我相信无论读没读过余华的作品，应该也都对他的名字至少听说过。都说余华和他的作品各火各的，他的作品苦难深沉，他本人却实打实是一个“乐子人”。他父母都是医生，因此他从小便见惯生死。后来高考落榜后进入牙科医院当牙医，因为看到县文化馆的人拿着和他差不多的钱天天在街上溜达，于是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去县文化馆。当时进文化馆有三条路，要么会作曲、要么会绘画、要么会写作。余华一盘算，发现自己虽然认字不多，但写写小说应该是够了，便开始写小说。后来终于去了县文化馆，第一天故意迟到了两个小时，发现自己是第一个到的，邃感叹哎哟这个单位我是来对了！温馨提示：现实中请不要轻易模仿哦！扯回来，也借此，世界上少了一个牙医，却多了一个伟大的作家。

 当然，余华的作家之路也并不是一帆风顺，他曾经多次被报社拒稿，当然呢余华并没有因此修改自己的小说，反而秉承着“此处不留爷，必有留爷处”的信念，他就换报社接着投，一直重复以上步骤直到有报社接受他的投稿。他没出名前的创作条件也是十分艰苦，比如在夏天他穿着厚牛仔裤和长筒雨鞋以防止被蚊子咬，用父亲淘汰下来的电扇吹后背防止蚊子袭击，左手还绑着一块干毛巾。干什么用的呢？其实是为了防止汗浸湿稿纸。努力，加上他对生活敏锐的观察和思考，再加上他乐观的生活态度，或许还有一点点的天赋，成就了余华今天在文坛的地位。带着有为一个中国人和ta命运间的关系写书的想法，32岁的余华睡过中午觉，醒来便得了 “活着”二字作为书名，这何尝不是一种“中国人和他命运”的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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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如何理解

“多厄运，少恶人，赞美德，无英雄，人物很苦却很善良”

其实我个人认为用这些词来评价这本书再合适不过。福贵的母亲身患重病是厄运、福贵在求医途中被国民党抓走当壮丁是厄运、福贵的女儿凤霞因发烧而失聪是厄运、福贵的夫人身患重病软骨病是厄运、福贵的儿子有庆献血过多而亡是厄运、凤霞生孩子时大出血去世是厄运、二喜被水泥板夹死是厄运、苦根被豆子噎死也是厄运……这本书中的厄运太多太多，让人合上书回味这一切“悲剧”的发生原因时，环顾四周却找不到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恶人”的角色，最终只能长叹一声，将罪责怪罪于上天的不公。

当然这里追根溯源，我们可能会有将一切的“不幸”怪罪于福贵在青年时期吃喝嫖赌的行为上面，甚至在看到福贵赌瘾上头而对着还怀有身孕跪在地下哀求福贵回头的家珍又打又骂的时候，会觉得啊福贵你真该死啊。首先不可否认，福贵嫖娼赌博还家暴的行为对于我们现在的人来说确实不可原谅，但我认为这些行为依然不能将福贵绝对地定义为一个“恶人”。或者说，他曾经是一个“恶人”，但是同时他身上也依然存在着“善”的一面，比如在家珍身患软骨病的时候一直背着家珍，再比如说替被人拳打脚踢的老战友春生解围。而福贵自身的人生轨迹，如母亲身患重病、自己被国民党抓走、妻子身患软骨病以及后续一系列的悲剧，并不是福贵主动选择或决定的，因此我认为，福贵并不是一个“恶人”，至少他并不完全是一个恶人。

因此这里也说到，《活着》“赞美德，无英雄，人物很苦却很善良”。家珍的善良与宽容令人动容与赞叹：在三年困难全家人都要被饿死的情况下，依然选择了将一些大米分给平时对自家有所照顾的队长；还在得知春生就是县长并且春生自杀之后选择了在有庆为县长夫人献血过多而亡上面原谅春生。有庆对小动物非常有爱心，无论是人民公社里面的羊还是自家的羊他都能很好的照顾到，甚至三年困难时期自家必须要卖羊换粮食的时候，有庆还哭着求福贵不要将羊卖给宰羊的。凤霞吃苦耐劳，在福贵和家珍双双病倒的情况下扛起了全家干活的重任，嫁人后随二喜到城里也是学了一手织毛衣的手艺风靡全城；同时她对家的执着也是让人为之感动乃至心痛，无论是被卖给人家当女儿半夜偷跑回来，还是嫁人后不时见到福贵家珍的无话不谈，都见证着凤霞对福贵家珍、对这个家庭对真挚情感。整部书中没有“英雄式”的人物，只有点点滴滴日常琐碎的温暖与善良，人性之美于其中熠熠生辉。我相信书中人物、无论是福贵还是家珍，抑或者凤霞有庆、福贵父母，在人生最最困难、最最低谷的时候，都没有抱怨这“苦日子”，他们都享受家人共同克服困难共渡难关时候都团结与温馨。说福贵乐观，全书又有谁不乐观？说福贵认为自己一生幸福，谁又不认为自己一生幸福？

相信无论是福贵还是书中的其他人，在面对死神的时候，都是坦然且幸福的。

05.

《活着》的现实意义？

说到现实意义，其实我挺想讲一讲我和《活着》之间的故事的。我去年9月份升入高中，而《活着》是高一上必读书目之一。这给了我一个契机，让我重新翻开泛黄的书页，在记忆中寻找这个尘封已久的故事。

第一次读时，我大约十一二岁，偶然在父亲的书架上看到这本书，觉得题目新奇便拿来读了。依稀记得我还在无聊的音基课上把书藏在桌下偷偷看，橘色的夕阳透过窗帘缝隙，在陈旧的书页上画出一道笔直的线。被老师发现了，也全然没有尴尬的意味，甚至还调笑了一句：“老师，我想‘活着’。”

第一次读《活着》，我一滴眼泪没掉，只是觉得主人公挺惨的，但也很快忘记了这个“挺惨的”人的故事。初中三年，我对这本书的印象一直是：我看过，我忘了，好像讲的是一个老人和一头牛在田间的故事。

升入高中两天以后，我再次拿起了放在父亲书架上的《活着》。这时据我第一次看，我经历了小升初，经历了初中三年，经历了中考逆袭，回头再看《活着》时，心境已然变了许多。

翻开《活着》第一页时，我便泪如泉涌。一开始是在哭家珍，哭徐父徐母，哭凤霞，哭有庆，哭二喜，哭苦根，到最后，哭福贵。真的我看了一上午我就哭了一上午，我从翻开书的第一页到翻过书的最后一页就一直在哭，期间我还暂停了一下痛哭下楼买了点东西，然后回到家接着抱着书哭，真的一点都不夸张，虽然它听起来特别的夸张。

因为我不知道福贵这一生是不幸还是幸运。说他不幸，他因赌博输掉了家产，身边的所有亲人，不，甚至是所有他认识的人都相继去世，一次次对美好生活的期望都化为泡影，最后只留他一个人孤单的在人间徘徊；说他幸运，他也多次因祸得福，最重要的，他还活着，而且在经历了如此种种不幸事之后，他也依然没有放弃生的希望。

在他赌博把家产输光之后，他想过要轻生。但在他最后一个亲人，也是他最疼爱的亲人苦根死后，他却选择去买牛，选择去继续活下去。不为别的，单纯的为了活着而活着。

我突然意识到，活着，有的时候，也是勇敢的表现。活着，能战胜一切悲苦的命运。

对于我来说，《活着》的意义远远大于一本所谓的“必读书目”，福贵告诉了我乐观积极可以摆脱一切痛苦，可以战胜一切困难。永远，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要放弃生的希望。就像《活着》里面说的：“一个人命再大，要是自己想死，那就怎么也活不了。”我想，这便是我对于《活着》这部书的现实意义的理解吧。

最后，用《活着》全书的最后一段作为分享的结束吧：我知道黄昏正在转瞬即逝，黑夜从天而降了。我看到广阔的土地袒露着结实的胸膛，那是召唤的姿态，就像女人召唤她们的儿女，土地召唤着黑夜来临。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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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 / 赵雅涵

美编 / 付子雪

审核 / 何珊 谭蓉蓉